第213章 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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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212
許八雪又聯系了原英良跟趙老師, 邀請兩位一起過來參加《元宵晚會》。
整個下午，許八雪都是在電話中度過的。
一晃就到了五點。
許八雪去五樓叫上周玲，去了三樓食堂, 刷飯卡買東西。
周玲飯卡的錢少, 就買了兩盒營養品, 她住在小學家屬樓這邊, 離得近，就沒讓劉師傅送, 她準備等會提回去。
許八雪的米跟油都很重, 只能送。
她的東西用袋子裝著, 寫著她的名字，等會面包車會直接送到家裏。
她家在六樓，應該是送到家裏樓下，到時候還得想辦法提上去。
得提前跟家裏說一聲。
“周玲，我上去打個電話, 你先走吧。”許八雪說。
周玲點點頭, 她提著兩盒營養品，下班了。
許八雪回到四樓辦公室。
這次她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了她爸工作的車間, 車間那邊以前是兩班倒, 現在說是改成三班倒了, 一直有人。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
“我找許建來。”
“您是？”
“許八雪。”
“好的，稍等。”
等工人把許建來叫過來, 才想起來，這許八雪不就是許建來那個在電視臺工作的女兒嗎。
主持人！
許八雪等了一會, 那邊終於有人接了。
不過不是許建來，是黃廠長。
“八雪啊。”黃廠長的聲音格外熱情。
“黃叔, ”許八雪有些意外，這都年底了，車廠生意一直很好，聽說廠子準備擴建了，黃廠長怎麽還有空來車間。她問，“怎麽是您接電話啊，我爸呢？”
“你爸剛才請了一個小時的假，說是有事。”黃廠長又問許八雪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許八雪想到家裏現在也就許九同一個男的，搬五十斤的大米上六樓可能有些困難，於是就跟黃廠長說了一下要搬東西的事。
“那好辦，我找兩個小夥子過去，幫你把東西搬上去。”黃廠長覺得這都不是事。
“謝謝黃叔。”
-
車廠車間。
黃廠長腦子在想一件事，昨天有人說許建來家裏吵起來了，上下鄰居都聽到了，最後吧，許建來這媳婦還回娘家了。
剛才都在猜許建來請假是去接媳婦了。
這幾十年的夫妻了，拌拌嘴很正常。
於是黃廠長就沒跟許八雪說這事，聽許八雪說等會來車廠，於是道，“八雪啊，等會晚飯就別吃了，叫你家裏人一起，我請客。”
“黃叔，今天我回去估計很晚了事，我爸也不在呢，這吃飯也沒人陪您喝酒啊，下回吧。”許八雪說。
黃廠長一起也是，“行，等過年了，咱們兩家聚一聚。”
“那就這麽定了。”
-
電視臺。
總算是打完了。
許八雪鎖上辦公室的門，趕緊走了。
食堂的面包車應該出發了。
-
售樓部。
陳虎下午那會聽了妹妹陳晨說了南山小區的房價之後，立刻就去找邱箐了，邱箐的學校放假了，她現在在家。
上回他們上了電視臺，一人一千塊錢，二共兩千。
陳虎是想過來拿錢。
他這幾年工作除了給家裏用的錢，自己也攢了一些，除了談戀愛買東西，給老丈人家送的禮，把結婚的錢算上，能首付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了。
他之前怎麽沒想到貸款買房呢！
他盡想著全款了。
一下子拿出一兩萬，他還真拿不出來，這幾天把他給愁死了。
“兩千塊錢？”邱箐問他，“你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我妹妹認識售樓部的，說電梯房，二百一平，我去把房定下來，”陳虎問邱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妹妹說了，那裏有樣板間，可以看以後咱們家是什麽樣！”
買房。
邱箐知道陳虎這是把她媽的話放在了心上，“我去拿存折。”
轉身回屋。
她出來的時候，邱母跟著一塊出來了。
“我聽小箐說，你們要去看房啊？”邱母問。
“是啊，您不是說了買房才能結婚嗎，”陳虎說，“要不咱們一塊去看看，要是行，那咱們就定下來。”
“那去看看吧。”邱母又問，“這都五點多了，那賣房的沒下班？”
陳虎說：“我妹妹先過去了，她認識裏面的經理，應該能幫我們說說，晚點過去沒關系。”
認識賣房的經理啊。
邱母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好看了，陳虎這妹妹還是有點本事的。
很快，三人出發。
到了售樓部。
陳晨早就在這邊等著了，中午她就來過，還是許八雪領著來的，何經理記得她。
“何經理，這位就是我二哥，要買房的就是他。”陳晨介紹著，她看到邱母的時候有些驚訝，沒想到二哥未來的丈母娘也來了。
“三位，是想先看看戶型圖，還是去看看樣板間？”何經理問。
“去看樣板間。”邱母說。
她早就想去看樣板間了，之前就在電視臺的廣告裏看過樣板間，但是，那種電視臺裏的廣告都是吹得特別好，真正的樣板間到底是不是那樣的，她也沒看過。
陳虎跟邱箐沒有意見。
何經理一看這樣，就明白這群人中主事的是誰了。
只見他引著邱母往外走，“樣板間就在小區的一期，不遠，你們跟著我就行了。”
一期的一棟是小戶型的樣板間，二棟是大戶型的樣板間。
何經理直接把他們帶到了二棟，現在樣板間又增加了幾個戶型，之前是301，302，現在201，202都做成樣板間了。
到了一期二棟。
何經理帶著他們先上了二樓，“這201，202都是新裝的樣板間，還沒有在廣告上展示過，你們可是頭一回看到這新樣板間的人。”
頭一回這三個字讓邱母很高興。
何經理用鑰匙打開門：“這201呢，是中國傳統的裝修，用的紅木家具，東西是好東西，就是比較貴。”
一打開201的大門，印入眼簾的就是遠處四張挨著墻的紅木沙發，上面鋪著方方正正的軟墊，前面放的不是電視機，而是案臺，更遠一些還放了一個雅致的屏風。
裝修沒別的，就是一個字，貴。
怎麽貴怎麽來。
邱母覺得這家具看著好。
貴氣。
邱箐跟陳虎不怎麽喜歡。
陳晨也不喜歡，她覺得老氣，她喜歡新東西。
之後，何經理又帶他們看了對面的202，也是新裝的樣板間，這一套是歐美風，歐式沙發，歐式大吊燈，還有墻紙，總之，就是跟美國電視劇裏看到的一樣，微波爐，電冰箱，洗衣機，全部給配了一套。
這邊對面的完全不同。
邱箐喜歡這邊的。
陳虎覺得不好，家具擺得太密了，擠得慌。
不過他看邱箐喜歡，就沒說掃興的話。
邱母神色淡淡的，看著不太滿意。
陳晨坐到沙發上，試了試，“哥，箐姐，這沙發好軟啊，你們快試試。”這海綿真厚啊。
她往沙發後面的靠背一靠。
這絕了。
這回家往這沙發上一躺，就兩個字，舒服。
“何經理，你們這樣板間的沙發哪買的啊？”陳晨想要。
陳虎瞅她，這沙發這麽占位置，買了家裏了也擺不下。
再說了，陳晨的存款就五百塊錢，這能亂花？
之後，又看了樓上301跟302的樣板間，跟電視臺廣告裏的一模一樣。
邱母左摸摸，右摸摸。
除了樓下紅木家具的那套之外，她喜歡的就是這個瓷磚的客廳的房子，這瓷磚多光滑啊。
剛才何經理試驗過，有臟東西，用抹布一擦，幹幹凈凈。
邱母可太喜歡這樣的，做家務都方面。
而且，跟電視廣告裏的完全一樣，這就對了。
這說明啊，這姓何的不是騙子！
“你們看得怎麽樣？有喜歡的嗎？”何經理想了想說，“一棟那邊還有小戶型的，要看看嗎？”
“不用！”邱母表示，“這個瓷磚的給我來一套，要裝得一模一樣！”
她要定。
陳虎跟邱箐面面相覷。
陳虎很快反應過來，“對，我們定下了，何經理，合同帶了嗎？”
這就定了？
何經理挺意外的，不過他反應還是很快，“合同要去售樓部那邊簽，這邊是一期的樣板間。我們現在在售的是三期的電梯房，戶型是差不多的，但是交房會晚一些。”
他又說電梯房的好處，一是以後好搬東西，二是以後不用爬樓梯上上下下，尤其是對老年人很好友。
“我們定了。”陳虎說。
邱母伸出兩根手指，“兩套，要挨著。”
她自己買一套。
-
車廠家屬樓。
許八雪比面包車先到，她跟劉師傅好了，先送領導的貨，之後再送她的，六點鐘送過來就可以了。
許八雪到家沒一會，黃廠長派的兩個壯小夥就過來了，這是幫忙搬東西的。
六點，送貨的面包車到了。
兩個小夥子幫著許八雪把東西搬到了六樓。
許八雪還去小賣部買了兩瓶飲料跟兩包煙給他們，“謝謝啊。”
兩個小夥子歡歡喜喜的走了。
幸虧有這兩個小夥子，要不然就得許八雪自己扛上樓了。
奇怪了。
她家裏沒人，她媽不在，弟弟許九同也不在，她爸下午也請假先走了。
這是去哪了？
許八雪心裏琢磨著，不會是出了事吧。
她想到中午何經理說，大舅兩口子去售樓部那邊打聽過她家房子的事，難不成跟這事有關系？
許八雪不太想去。
要不是大舅家的事，那就白去了，還得跟舅娘假客氣。
麻煩。
許八雪想了一下，鎖了門。
本來說去樓上麻阿姨家問問的，結果發現樓上沒人，許八雪就下了樓，去了附近的公用電話亭。
排隊等了十分鐘，才輪到她。
她拔通了二舅家的電話。
是表嫂接的。
二舅就一個兒子，結婚了，表哥跟表嫂生了兩個孩子，一個四歲，一個二歲。
許八雪：“我找二舅，他在家嗎？”
“是八雪吧。”表嫂一聽就聽出了許八雪的聲音，之前《超級星期五》她常常看，許八雪是主持人，這聲音哪能不認得。“爸去醫院了。”
表嫂說的爸正是許八雪的二舅。
二舅他們都去醫院了。
現在就留了表嫂在家，她要看孩子，去不了。
許八雪：“表嫂，家裏誰病了？”
電話那端，表嫂語氣很覆雜，“你姥姥病了，在醫院呢。”
“什麽病啊？嚴重嗎？”許八雪問，“我剛才回來，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表嫂重重的嘆了口氣，她左右看了看，家裏只有兩個孩子。
孩子年紀小，聽不懂。
於是她就悄悄說了，“這事你別跟別人說啊，你大舅家的那個新媳婦，把孩子給打了，你姥姥知道後，當時就暈過去了，送到醫院了。”
許八雪眼皮一跳。
她語氣誠摯：“表嫂，我單位奶粉可以用飯卡刷，不花錢的，我明天給你送過去。”買兩罐。
表嫂聽了挺高興的。
白得的東西，誰不愛呢，尤其是這奶粉對孩子好。
她家兩個孩子呢。
“八雪啊，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跟你爸媽說是我的說啊，”表嫂周圍沒人，可她這聲音不敢大啊，“你大舅一家指望借你家的新房子給你大表哥兩口子住呢，想哄你新表嫂把孩子生下來。”
現在孩子可沒了。
表嫂又說：“這事你媽知道，我就怕你媽合著你姥姥他們，騙你們幾個呢。”
她強調，“孩子已經沒了，你們可別上當。”
“謝謝表嫂，明天您在家吧，到時候親自給您送過去。”許八雪說。
“在家在家，現在家裏老人病了，爸媽都去醫院守著了，”表嫂說，“我估計老太太是給氣狠了，真病了。”
不是有句話嘛，氣急攻心。
許八雪：“表嫂，這事麻煩你了，你消息靈通，已經那邊有什麽事，就麻煩你了。”
“都是一家人，我肯定告訴你。”表嫂最後又感嘆一句，“你大表哥那新媳婦，心是真狠啊。”懷著孕呢，說不要就不要了。
也不跟家裏說，直接就去醫院了。
去年十月結婚那會懷的，到現在，都四個月了吧。
許八雪又了是哪個醫院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她去了醫院。
路過水果攤，買了些水果。
在大學附屬醫院，內科。
三樓。
許八雪找護士問了一下，307。
她提著水果找過去了。
307病房的門是開著的，最外頭站的是她大嫂。
許華裝修公司特別忙，袁淑書就代表他們家來看老人，連孩子一起帶過來了。
袁淑書站在門口，神情有些凝重。
兒子在她手邊。
“媽媽，小姑。”孩子搖了搖袁淑書的手。
袁淑書跟身邊的許九同都聽到了，一起看向了走廊。
“姐。”許九同快步走了過去，他著急的低聲說，“姥姥病了，糊塗得厲害，要爸媽把我們家的新房給大舅他們。”
還讓二舅跟四姨做見證。
這會正在裏頭握著他爸的手，說臨終遺言呢。
大舅跟表哥跪在床邊哭呢。
許八雪把水果交給許九同，“我去叫醫生過來。”
醫院有用嗎？
許九同提著水果，表情有些茫然。
許八雪先去了護士臺，“護士同志，我是307病房的家屬，病房的人太多了，我姥姥說喘不過氣，特別難受，您能幫著叫一下醫生嗎？”
護士一聽，立刻就去了307，這病房裏的人是真多，都給塞滿了。
難怪病人呼吸不順！
那病人可是老人家！
護士大聲喊：“都出去，都出去！怎麽這麽多圍在病房！留一個看護病人，其他人都出去！”她語氣不好，“怎麽回事，誰叫你們過來的！”
許八雪還在護士臺，跟另一個護士說，“我姥姥覺得她不行了，能不能請個醫院過來看看啊，我怕她晚上出事。”
“您別急，我已經呼叫醫生了，值班醫生馬上就過來了！”護士安慰許八雪。
-
病房外面。
不管是下跪的大舅大表哥，還是拿著筆的餘秀琴，全被護士趕出來了。
這些人，一個個身強體強的，跟病人搶空氣，像話嗎。
護士決定以後要盯緊一點。
許八雪從護士臺回來了。
許建來不言不語，神情疲憊。
下午他接到楊鳳玉的電話，說魏金花在醫院，是真病了，讓他趕緊過去。
許建來半信半疑，楊鳳玉說老人不行了，許建來就請了假過來。
沒想到，這一過來就是讓他給轉讓房子。
許八雪從許九同提的那袋水果裏，拿了一個橘子，剝了皮，遞給許建來：“爸，吃點橘子吧。”
這都晚上七點了。
黃廠長說是她爸是四點請的假。
三個小時了吧。
“我不餓。”許建來沒有胃口。
“爸，這是醫院，姥姥病了有醫生給冶，您是男的，又不能陪護，過來有什麽用啊。”許八雪往病房裏看了一眼，“護士說今天不讓看了，我們家明天再派個人過來看看。”
至於派誰，那還用問嗎，許九同啊。
他最閑嘛。
許八雪說完，走到病房門口，護士盯著她：“病人不舒服，現在不能進。”
“我知道，我就站在門口，跟她們說句話。”
這個可以，護士同意了。
許八雪推開病房的門：“媽，我跟我爸他們就先走了，明天再過來。”
楊鳳玉看到許八雪，心裏一怵。
許八雪又道，“您好好在醫院照顧姥姥。”她又看向魏金花，“姥姥，幾個月不見，您都瘦了，我明天買點營養品過來看您。現在不早了，醫院也不讓我們呆，我們就先回去了。”
楊鳳玉擠出笑，“好，你們先回去。”
魏金花張開嘴，欲言又止。
現在就走了嗎？
許八雪關上病房的門，跟大舅二舅他們這些親戚打了招呼後，對許建來說，“爸，走吧。”
四姨楊鳳心忽然過來了，攔在許建來面前，“姐夫，我媽身體不好，這房子的事是他們做得不對。您就看我媽年紀大的份上，讓讓她，我保證，這寫的合同就是給她看看，讓她高興的。等以後你這房子交了，保證還是你的。”
白字黑字，這能作假？
許建來看著她。
許八雪走過來，“四姨，要不這樣，大家一起湊湊錢，給姥姥買一套。姥姥五個孩子，不就是要個新房子，一個出一點，都是孝心，您說是不是？”
要出一起出。
怎麽能逮著她一家薅呢。
楊鳳心仔細一想，這事還真可以商量，“沒問題。”
許八雪笑了：“行，到時候您就跟我媽還有大舅二舅他們商量一下，看每家出多少，到時候平攤。”
她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有說家裏沒錢，不想出的，那我家也沒錢，您也知道，我家這剛買了房子，幾十年的貸款呢。”
楊鳳心聽懂這話的意思了。
“爸，走了。”許八雪走的時候還說呢，“我看您這氣色不好，臉色慘白慘白的。九同，你明天陪爸來醫院做個檢查……”
過年也可以在醫院過嘛。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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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八雪又聯系了原英良跟趙老師, 邀請兩位一起過來參加《元宵晚會》。
整個下午，許八雪都是在電話中度過的。
一晃就到了五點。
許八雪去五樓叫上周玲，去了三樓食堂, 刷飯卡買東西。
周玲飯卡的錢少, 就買了兩盒營養品, 她住在小學家屬樓這邊, 離得近，就沒讓劉師傅送, 她準備等會提回去。
許八雪的米跟油都很重, 只能送。
她的東西用袋子裝著, 寫著她的名字，等會面包車會直接送到家裏。
她家在六樓，應該是送到家裏樓下，到時候還得想辦法提上去。
得提前跟家裏說一聲。
“周玲，我上去打個電話, 你先走吧。”許八雪說。
周玲點點頭, 她提著兩盒營養品，下班了。
許八雪回到四樓辦公室。
這次她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了她爸工作的車間, 車間那邊以前是兩班倒, 現在說是改成三班倒了, 一直有人。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
“我找許建來。”
“您是？”
“許八雪。”
“好的，稍等。”
等工人把許建來叫過來, 才想起來，這許八雪不就是許建來那個在電視臺工作的女兒嗎。
主持人！
許八雪等了一會, 那邊終於有人接了。
不過不是許建來，是黃廠長。
“八雪啊。”黃廠長的聲音格外熱情。
“黃叔, ”許八雪有些意外，這都年底了，車廠生意一直很好，聽說廠子準備擴建了，黃廠長怎麽還有空來車間。她問，“怎麽是您接電話啊，我爸呢？”
“你爸剛才請了一個小時的假，說是有事。”黃廠長又問許八雪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許八雪想到家裏現在也就許九同一個男的，搬五十斤的大米上六樓可能有些困難，於是就跟黃廠長說了一下要搬東西的事。
“那好辦，我找兩個小夥子過去，幫你把東西搬上去。”黃廠長覺得這都不是事。
“謝謝黃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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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廠車間。
黃廠長腦子在想一件事，昨天有人說許建來家裏吵起來了，上下鄰居都聽到了，最後吧，許建來這媳婦還回娘家了。
剛才都在猜許建來請假是去接媳婦了。
這幾十年的夫妻了，拌拌嘴很正常。
於是黃廠長就沒跟許八雪說這事，聽許八雪說等會來車廠，於是道，“八雪啊，等會晚飯就別吃了，叫你家裏人一起，我請客。”
“黃叔，今天我回去估計很晚了事，我爸也不在呢，這吃飯也沒人陪您喝酒啊，下回吧。”許八雪說。
黃廠長一起也是，“行，等過年了，咱們兩家聚一聚。”
“那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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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臺。
總算是打完了。
許八雪鎖上辦公室的門，趕緊走了。
食堂的面包車應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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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樓部。
陳虎下午那會聽了妹妹陳晨說了南山小區的房價之後，立刻就去找邱箐了，邱箐的學校放假了，她現在在家。
上回他們上了電視臺，一人一千塊錢，二共兩千。
陳虎是想過來拿錢。
他這幾年工作除了給家裏用的錢，自己也攢了一些，除了談戀愛買東西，給老丈人家送的禮，把結婚的錢算上，能首付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了。
他之前怎麽沒想到貸款買房呢！
他盡想著全款了。
一下子拿出一兩萬，他還真拿不出來，這幾天把他給愁死了。
“兩千塊錢？”邱箐問他，“你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我妹妹認識售樓部的，說電梯房，二百一平，我去把房定下來，”陳虎問邱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妹妹說了，那裏有樣板間，可以看以後咱們家是什麽樣！”
買房。
邱箐知道陳虎這是把她媽的話放在了心上，“我去拿存折。”
轉身回屋。
她出來的時候，邱母跟著一塊出來了。
“我聽小箐說，你們要去看房啊？”邱母問。
“是啊，您不是說了買房才能結婚嗎，”陳虎說，“要不咱們一塊去看看，要是行，那咱們就定下來。”
“那去看看吧。”邱母又問，“這都五點多了，那賣房的沒下班？”
陳虎說：“我妹妹先過去了，她認識裏面的經理，應該能幫我們說說，晚點過去沒關系。”
認識賣房的經理啊。
邱母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好看了，陳虎這妹妹還是有點本事的。
很快，三人出發。
到了售樓部。
陳晨早就在這邊等著了，中午她就來過，還是許八雪領著來的，何經理記得她。
“何經理，這位就是我二哥，要買房的就是他。”陳晨介紹著，她看到邱母的時候有些驚訝，沒想到二哥未來的丈母娘也來了。
“三位，是想先看看戶型圖，還是去看看樣板間？”何經理問。
“去看樣板間。”邱母說。
她早就想去看樣板間了，之前就在電視臺的廣告裏看過樣板間，但是，那種電視臺裏的廣告都是吹得特別好，真正的樣板間到底是不是那樣的，她也沒看過。
陳虎跟邱箐沒有意見。
何經理一看這樣，就明白這群人中主事的是誰了。
只見他引著邱母往外走，“樣板間就在小區的一期，不遠，你們跟著我就行了。”
一期的一棟是小戶型的樣板間，二棟是大戶型的樣板間。
何經理直接把他們帶到了二棟，現在樣板間又增加了幾個戶型，之前是301，302，現在201，202都做成樣板間了。
到了一期二棟。
何經理帶著他們先上了二樓，“這201，202都是新裝的樣板間，還沒有在廣告上展示過，你們可是頭一回看到這新樣板間的人。”
頭一回這三個字讓邱母很高興。
何經理用鑰匙打開門：“這201呢，是中國傳統的裝修，用的紅木家具，東西是好東西，就是比較貴。”
一打開201的大門，印入眼簾的就是遠處四張挨著墻的紅木沙發，上面鋪著方方正正的軟墊，前面放的不是電視機，而是案臺，更遠一些還放了一個雅致的屏風。
裝修沒別的，就是一個字，貴。
怎麽貴怎麽來。
邱母覺得這家具看著好。
貴氣。
邱箐跟陳虎不怎麽喜歡。
陳晨也不喜歡，她覺得老氣，她喜歡新東西。
之後，何經理又帶他們看了對面的202，也是新裝的樣板間，這一套是歐美風，歐式沙發，歐式大吊燈，還有墻紙，總之，就是跟美國電視劇裏看到的一樣，微波爐，電冰箱，洗衣機，全部給配了一套。
這邊對面的完全不同。
邱箐喜歡這邊的。
陳虎覺得不好，家具擺得太密了，擠得慌。
不過他看邱箐喜歡，就沒說掃興的話。
邱母神色淡淡的，看著不太滿意。
陳晨坐到沙發上，試了試，“哥，箐姐，這沙發好軟啊，你們快試試。”這海綿真厚啊。
她往沙發後面的靠背一靠。
這絕了。
這回家往這沙發上一躺，就兩個字，舒服。
“何經理，你們這樣板間的沙發哪買的啊？”陳晨想要。
陳虎瞅她，這沙發這麽占位置，買了家裏了也擺不下。
再說了，陳晨的存款就五百塊錢，這能亂花？
之後，又看了樓上301跟302的樣板間，跟電視臺廣告裏的一模一樣。
邱母左摸摸，右摸摸。
除了樓下紅木家具的那套之外，她喜歡的就是這個瓷磚的客廳的房子，這瓷磚多光滑啊。
剛才何經理試驗過，有臟東西，用抹布一擦，幹幹凈凈。
邱母可太喜歡這樣的，做家務都方面。
而且，跟電視廣告裏的完全一樣，這就對了。
這說明啊，這姓何的不是騙子！
“你們看得怎麽樣？有喜歡的嗎？”何經理想了想說，“一棟那邊還有小戶型的，要看看嗎？”
“不用！”邱母表示，“這個瓷磚的給我來一套，要裝得一模一樣！”
她要定。
陳虎跟邱箐面面相覷。
陳虎很快反應過來，“對，我們定下了，何經理，合同帶了嗎？”
這就定了？
何經理挺意外的，不過他反應還是很快，“合同要去售樓部那邊簽，這邊是一期的樣板間。我們現在在售的是三期的電梯房，戶型是差不多的，但是交房會晚一些。”
他又說電梯房的好處，一是以後好搬東西，二是以後不用爬樓梯上上下下，尤其是對老年人很好友。
“我們定了。”陳虎說。
邱母伸出兩根手指，“兩套，要挨著。”
她自己買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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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廠家屬樓。
許八雪比面包車先到，她跟劉師傅好了，先送領導的貨，之後再送她的，六點鐘送過來就可以了。
許八雪到家沒一會，黃廠長派的兩個壯小夥就過來了，這是幫忙搬東西的。
六點，送貨的面包車到了。
兩個小夥子幫著許八雪把東西搬到了六樓。
許八雪還去小賣部買了兩瓶飲料跟兩包煙給他們，“謝謝啊。”
兩個小夥子歡歡喜喜的走了。
幸虧有這兩個小夥子，要不然就得許八雪自己扛上樓了。
奇怪了。
她家裏沒人，她媽不在，弟弟許九同也不在，她爸下午也請假先走了。
這是去哪了？
許八雪心裏琢磨著，不會是出了事吧。
她想到中午何經理說，大舅兩口子去售樓部那邊打聽過她家房子的事，難不成跟這事有關系？
許八雪不太想去。
要不是大舅家的事，那就白去了，還得跟舅娘假客氣。
麻煩。
許八雪想了一下，鎖了門。
本來說去樓上麻阿姨家問問的，結果發現樓上沒人，許八雪就下了樓，去了附近的公用電話亭。
排隊等了十分鐘，才輪到她。
她拔通了二舅家的電話。
是表嫂接的。
二舅就一個兒子，結婚了，表哥跟表嫂生了兩個孩子，一個四歲，一個二歲。
許八雪：“我找二舅，他在家嗎？”
“是八雪吧。”表嫂一聽就聽出了許八雪的聲音，之前《超級星期五》她常常看，許八雪是主持人，這聲音哪能不認得。“爸去醫院了。”
表嫂說的爸正是許八雪的二舅。
二舅他們都去醫院了。
現在就留了表嫂在家，她要看孩子，去不了。
許八雪：“表嫂，家裏誰病了？”
電話那端，表嫂語氣很覆雜，“你姥姥病了，在醫院呢。”
“什麽病啊？嚴重嗎？”許八雪問，“我剛才回來，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表嫂重重的嘆了口氣，她左右看了看，家裏只有兩個孩子。
孩子年紀小，聽不懂。
於是她就悄悄說了，“這事你別跟別人說啊，你大舅家的那個新媳婦，把孩子給打了，你姥姥知道後，當時就暈過去了，送到醫院了。”
許八雪眼皮一跳。
她語氣誠摯：“表嫂，我單位奶粉可以用飯卡刷，不花錢的，我明天給你送過去。”買兩罐。
表嫂聽了挺高興的。
白得的東西，誰不愛呢，尤其是這奶粉對孩子好。
她家兩個孩子呢。
“八雪啊，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跟你爸媽說是我的說啊，”表嫂周圍沒人，可她這聲音不敢大啊，“你大舅一家指望借你家的新房子給你大表哥兩口子住呢，想哄你新表嫂把孩子生下來。”
現在孩子可沒了。
表嫂又說：“這事你媽知道，我就怕你媽合著你姥姥他們，騙你們幾個呢。”
她強調，“孩子已經沒了，你們可別上當。”
“謝謝表嫂，明天您在家吧，到時候親自給您送過去。”許八雪說。
“在家在家，現在家裏老人病了，爸媽都去醫院守著了，”表嫂說，“我估計老太太是給氣狠了，真病了。”
不是有句話嘛，氣急攻心。
許八雪：“表嫂，這事麻煩你了，你消息靈通，已經那邊有什麽事，就麻煩你了。”
“都是一家人，我肯定告訴你。”表嫂最後又感嘆一句，“你大表哥那新媳婦，心是真狠啊。”懷著孕呢，說不要就不要了。
也不跟家裏說，直接就去醫院了。
去年十月結婚那會懷的，到現在，都四個月了吧。
許八雪又了是哪個醫院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她去了醫院。
路過水果攤，買了些水果。
在大學附屬醫院，內科。
三樓。
許八雪找護士問了一下，307。
她提著水果找過去了。
307病房的門是開著的，最外頭站的是她大嫂。
許華裝修公司特別忙，袁淑書就代表他們家來看老人，連孩子一起帶過來了。
袁淑書站在門口，神情有些凝重。
兒子在她手邊。
“媽媽，小姑。”孩子搖了搖袁淑書的手。
袁淑書跟身邊的許九同都聽到了，一起看向了走廊。
“姐。”許九同快步走了過去，他著急的低聲說，“姥姥病了，糊塗得厲害，要爸媽把我們家的新房給大舅他們。”
還讓二舅跟四姨做見證。
這會正在裏頭握著他爸的手，說臨終遺言呢。
大舅跟表哥跪在床邊哭呢。
許八雪把水果交給許九同，“我去叫醫生過來。”
醫院有用嗎？
許九同提著水果，表情有些茫然。
許八雪先去了護士臺，“護士同志，我是307病房的家屬，病房的人太多了，我姥姥說喘不過氣，特別難受，您能幫著叫一下醫生嗎？”
護士一聽，立刻就去了307，這病房裏的人是真多，都給塞滿了。
難怪病人呼吸不順！
那病人可是老人家！
護士大聲喊：“都出去，都出去！怎麽這麽多圍在病房！留一個看護病人，其他人都出去！”她語氣不好，“怎麽回事，誰叫你們過來的！”
許八雪還在護士臺，跟另一個護士說，“我姥姥覺得她不行了，能不能請個醫院過來看看啊，我怕她晚上出事。”
“您別急，我已經呼叫醫生了，值班醫生馬上就過來了！”護士安慰許八雪。
-
病房外面。
不管是下跪的大舅大表哥，還是拿著筆的餘秀琴，全被護士趕出來了。
這些人，一個個身強體強的，跟病人搶空氣，像話嗎。
護士決定以後要盯緊一點。
許八雪從護士臺回來了。
許建來不言不語，神情疲憊。
下午他接到楊鳳玉的電話，說魏金花在醫院，是真病了，讓他趕緊過去。
許建來半信半疑，楊鳳玉說老人不行了，許建來就請了假過來。
沒想到，這一過來就是讓他給轉讓房子。
許八雪從許九同提的那袋水果裏，拿了一個橘子，剝了皮，遞給許建來：“爸，吃點橘子吧。”
這都晚上七點了。
黃廠長說是她爸是四點請的假。
三個小時了吧。
“我不餓。”許建來沒有胃口。
“爸，這是醫院，姥姥病了有醫生給冶，您是男的，又不能陪護，過來有什麽用啊。”許八雪往病房裏看了一眼，“護士說今天不讓看了，我們家明天再派個人過來看看。”
至於派誰，那還用問嗎，許九同啊。
他最閑嘛。
許八雪說完，走到病房門口，護士盯著她：“病人不舒服，現在不能進。”
“我知道，我就站在門口，跟她們說句話。”
這個可以，護士同意了。
許八雪推開病房的門：“媽，我跟我爸他們就先走了，明天再過來。”
楊鳳玉看到許八雪，心裏一怵。
許八雪又道，“您好好在醫院照顧姥姥。”她又看向魏金花，“姥姥，幾個月不見，您都瘦了，我明天買點營養品過來看您。現在不早了，醫院也不讓我們呆，我們就先回去了。”
楊鳳玉擠出笑，“好，你們先回去。”
魏金花張開嘴，欲言又止。
現在就走了嗎？
許八雪關上病房的門，跟大舅二舅他們這些親戚打了招呼後，對許建來說，“爸，走吧。”
四姨楊鳳心忽然過來了，攔在許建來面前，“姐夫，我媽身體不好，這房子的事是他們做得不對。您就看我媽年紀大的份上，讓讓她，我保證，這寫的合同就是給她看看，讓她高興的。等以後你這房子交了，保證還是你的。”
白字黑字，這能作假？
許建來看著她。
許八雪走過來，“四姨，要不這樣，大家一起湊湊錢，給姥姥買一套。姥姥五個孩子，不就是要個新房子，一個出一點，都是孝心，您說是不是？”
要出一起出。
怎麽能逮著她一家薅呢。
楊鳳心仔細一想，這事還真可以商量，“沒問題。”
許八雪笑了：“行，到時候您就跟我媽還有大舅二舅他們商量一下，看每家出多少，到時候平攤。”
她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有說家裏沒錢，不想出的，那我家也沒錢，您也知道，我家這剛買了房子，幾十年的貸款呢。”
楊鳳心聽懂這話的意思了。
“爸，走了。”許八雪走的時候還說呢，“我看您這氣色不好，臉色慘白慘白的。九同，你明天陪爸來醫院做個檢查……”
過年也可以在醫院過嘛。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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